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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看点:戈友公益基金会秘书长黄毅:我愿为组织的荣耀而活
2023-06-19 23:34:30    华夏时报

戈友公益基金会秘书长黄毅在戈15赛场


【资料图】

本报(chinatimes.net.cn)记者文梅 北京报道

专访约在5月的最后一天,北京的天气渐渐热起来。身着薄款黑色运动装、白色运动鞋的黄毅清爽干练,笑吟吟地出来迎客。常年活跃于户外运动的他身材健硕,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,黢黑的脸庞棱角分明,因此坊间也常有人叫他“黑哥”。得了这个称呼的黄毅不急不恼,每次都笑眯眯地应着。

黄毅是北京市戈友公益援助基金会(下称“戈友基金会”)秘书长。初见黄毅是今年五一期间在甘肃瓜州举行的第十七届“玄奘之路”戈壁挑战赛,115所参赛院校要在茫茫戈壁滩完成四天三夜的比赛,作为主办单位之一戈友基金会的秘书长,赛事期间的诸多琐事黄毅都须亲力亲为,再加身兼“公益大使”的重任,他每天忙得不亦乐乎。尽管如此,黄毅总是瞅个空就跑进戈友营地33号大帐里溜达一圈,这是开放院校组深圳国际公益学院“深益家”团队的休息帐,黄毅是该学院EMP15班的核心成员,此次公益学院首次试水戈壁挑战赛,他也是背后的推手之一。每次掀开帐帘进来,黄毅话不多,但总挂着笑容,四处看看,随机问问,主要是了解同学们的身体状态,或还有什么亟待解决的困难。

戈17比赛期间,黄毅如来无踪去无影的小飞侠,但对这次深益家参赛的戈友们来说,他堪比能量超强的“隐形天使”,大家跟着他委实沾了不少“光”。戈17结束后聊起这一段过往,众人都觉得黄毅人缘超好,纷纷点赞。他龇牙一笑:“大家是认可‘公益’,可不是给我黄毅‘面子’。”

采访中谈起往昔岁月,外形硬朗的黄毅时常隐现出内心的细腻柔软。说到动情处,他会眼圈泛红,语速也慢下来,但他显然不允许自己表现出在他看来令人不适的矫情和脆弱,很快又谈笑如初。已过不惑之年的黄毅出生在青海海北藏族自治州刚察县,爷爷辈属于支援三线到了青海西宁,等到父母那一代,刚好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,便一腔热血奔赴当时非常贫困的刚察县做了知青,从此就在当地扎了根。黄毅始终认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青海人,万水千山走遍,他也从未忘记自己成长的那片土地。

受了母亲是英语教师的影响,黄毅大学选择了青海师范英语教育专业,2000年毕业后被分配至青海省旅游局工作。不习惯每天朝九晚五的黄毅很快就向领导主动提出“下放到基层企业”,他如愿被调至青海省中国国际旅行社,主要负责境外旅行团的接待。在这里他的英语专长得到了发挥,工作倒也顺风顺水。但他心里知道,这也并非自己永远的栖息地。2002年初,黄毅来到北京,当了一年高中英语老师后又选择了离职,原因是“不适合,坐不住”。其后的两年多,黄毅和过去青海的同事合伙开起了旅行社,直到2005年。彼时青藏铁路通车已提上日程,业内人士都很看好这条旅游线路的前景,黄毅也瞄上了这个市场,又杀回青海创业,开始运营青海康辉国际旅行社,这次中间没再折腾,扎扎实实干了10年。

对黄毅来说,生命中暂时停止“小折腾”,可能是又要“大折腾”的前奏。2015年,他回到北京创办了一家体育赛事公司。次年,黄毅在青海主办环湖越野跑比赛,机缘巧合认识了戈壁越野挑战赛“玄奘之路”创始人、北京行知探索文化公司董事长曲向东。曲向东是戈友基金会的创始理事,也是黄毅从商业转战公益的见证人之一。

也是在青海湖组织赛事期间,他偶然认识了担任赛事服务志愿者的戈友基金会第一任秘书长刘丽。听刘丽介绍了其机构和项目,黄毅觉得自己对“公益”的理解有了质的变化。2016年,黄毅加入戈友基金会志愿者行列,自此经常跟随基金会到项目一线探访和调研,个人志愿服务时间也从最初的0小时很快增至近1000小时。活动期间,他和来自不同领域和行业的志愿者们朝夕相处,白天忙着修葺校舍,晚上简单打个地铺,吃住都在一起。“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些志愿者的表现。他们经济实力强、社会地位高,生活条件优渥,但肯拿出时间和精力认真做公益,真的让人感动。”随着彼此理解和信任的与日俱增,黄毅对公益志愿服务的态度也从过去“拓宽获客渠道”的想法逐渐转化为自然内生的主动奉献。

“好校长成长计划”是由戈友基金会发起,面向国内偏远地区乡村中小学校长推出的一系列务实支持举措。2011年,来自交大安泰的戈友于淼出差到贵州黔东南地区,偶然参观了当地的脚里村小学,当时正好各地乡村都在撤点并校,但脚里村小学不仅规模很小,老师和校长也都是由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教师一人兼任。校长很倔,不愿撤点并校,他觉得这对孩子们来说既不方便也易造成辍学,所以“就算拼死也要把学校保住。”了解到脚里村小的实际困难,于淼和戈友们自掏腰包,组织了第一批长期支教的老师到当地去工作。再往后他们发现,很多乡村校长都很有工作激情,但管理不得法。大家一合计,就提出一个理念:“一个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”。管理是个很系统的事,于是于淼和戈友们又琢磨着“应该给校长做培训”——“好校长成长计划”就此诞生,一做就是12年。

2016年,黄毅以志愿者身份参加了“好校长成长计划”第六期。活动中他遇到了一位来自贵州省毕节地区针锋县板桥小学、个性“怪异”的校长李义。李义一来就整天耷拉着脸,对谁都不理不睬。黄毅刚好被分到他那一组做志愿者,每次他都会很热情地喊一声“李校长”,李义却头也不抬,扭头就走。黄毅有些懵:到底咋回事?后来有知道内情的人告诉黄毅,李义压根就不爱当这个“校长”,来这儿也是心不甘情不愿。可若老是这么别别扭扭的,往后几天的戈壁还怎么走?执拗的黄毅不甘心就此放弃,他决定在开赛前跟李义唠唠。于是大晚上的他请李义出去喝酒撸串,酒过三巡,李校长的话匣子终于打开了:“实话跟你说,我这次来就是被教育局硬安排的,你们搞这项目到底是啥我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我就想知道我们为啥大老远跑这儿来,关起门上几天课,又要跑到戈壁滩去吃苦受累?”趁着酒劲,李义诉说着自己内心的压抑和苦闷。李义告诉黄毅,他过去绝对是一个爱岗敬业的好校长,一心想着能把孩子们的就读环境改善一下,梦想打造一个花园式的学校,让孩子们能在苍翠的树荫下读书,在美丽的花丛中玩耍。但这事他年年打报告都石沉大海,眼看梦想一点点破灭,李义觉得自己这个“校长”其实没啥用,从希望到失望,最后索性“躺平”。

李义的话让黄毅特别触动,“职业的倦怠感是很可怕的东西。此时若内驱力再丧失,人基本就废了。”他理解李义,继而也更能理解“好校长成长计划”的价值所在。黄毅找不到更动听的话来劝勉李义,便跟他说“给自己一个机会,走完戈壁再说。”后来发生的事很“神奇”——李义不但坚持走完了全程,而且拿了个当年好校长男子组第一名。庆功宴那晚,李义特别激动地说:“来戈壁之前我已经打算好了,活动结束我就辞职,辞职信都写好放在办公桌抽屉里了,不管批不批,反正我铁了心要走。现在我想法变了,回去我还要继续当校长!以前我不愿别人叫我‘李校长’,以后你们谁见我不叫我‘李校长’,我跟谁急!”

一趟戈壁之旅让李义宛如脱胎换骨,这改变不仅令黄毅惊喜,也更添了几分思考:“戈壁历练毕竟也就短短几天,再回到熟悉的环境,李义依然会面对各种纷繁复杂和梦想受挫,此时的激情和承诺又能坚持多久?我们要做的,应当是充分发挥公益的能动性,给予其可持续且有效的支持。”

作为公益志愿者一路走来的所见所思让黄毅内心无法平静,于是他做了人生中一个很大的决定:转换职业赛道。他决定放弃已经奋斗多年的商业市场,专心做一个全职公益人。

黄毅坦言,从体育圈跳到公益圈,对他来说是一个特别大的转变。在此之前他的认知很简单:“公益就是看到需要帮助的人,捐点钱和物,扶危济困做好事。”他开始琢磨如何利用自身商业经验融合公益资源,助力戈友基金会发挥更大的社会价值。那段时间,各种五花八门的点子在黄毅的头脑里不停跳跃,这让他兴奋不已。他将希望加入基金会做全职的决定告诉了戈友基金会理事长程雯,对方十分惊讶——“这些年一直在商海里游弋,而且市场成绩很不错的黄毅,真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?”

黄毅还真就这么干了。2017年,他正式加入戈友基金会,至今已走过五个年头。当记者问“如何概括一个基金会秘书长应具备的特质”,黄毅给出的答案是:“理性,包容,担当,坚韧”。入职之后,他不断地学习吸收专业知识,主动和不同类别的公益组织接触,了解行业发展现状,对标自身不足,目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成为一个真正的公益人。2022年,黄毅入学深圳国际公益学院EMP国际慈善管理,他觉得收获很大,便又陆续引荐张介平、唐小熊、童琳等多位资深戈友到EMP就读。这几位戈友在各自的商学院本就颇有影响力,如今又成为公益学院的一分子,无疑穿透了商业与公益的界别,增加了彼此的深度了解,为商业与公益的融合共建注入了更为强劲的活力。正因为他们的加入,深圳国际公益学院“深益家”团队首次参加“玄奘之路”戈壁挑战赛就交出了一份亮眼的成绩单:参赛队员全部顺利完赛,并获颁戈17团队最高荣誉“沙克尔顿奖”。

因为工作关系,黄毅这些年认识的商学院戈友成倍增长,谈及对这一群体的印象,黄毅说“打破了自己的旧有偏见”。他表示,戈友的构成非常丰富,涵盖了企业创始人、机构高管以及行业翘楚,他们集中了中国公益慈善最庞大最优质的资源,且对公益的观察立于行业之外,有自己的一套操作方法,此为优势。欠缺之处就是他们对公益的认知大多还停留在传统的捐钱捐物层面,不过这一课他们很快就会补上。“以前我对成功的商业人士有些误解,认为他们都是赶上了好政策,加上精明和算计,赚取了财富。但通过戈赛,我发现之前的印象多属于偏见,其实他们有着共同的特质:目标明确,持之以恒,相信长期的力量,直至完成梦想。”

黄毅告诉《华夏时报》记者,戈友基金会打算5年一个计划,不断更新迭代,寻找最为适宜的发展道路,逐渐从项目执行型机构转变为平台型机构,其附加的三个职能分别是公益项目聚合、慈善资产管理和志愿者中心。他觉得“想法都很好,但得一步一步来。”目前戈友基金会大约有400多位月捐人,黄毅给自己留了个任务:每年年底捐赠发票开出之后,凡是他微信里面添加了的这几百个月捐人,他都会挨个私信把捐赠发票发给对方,同时表示问候和感谢。他说“再忙再累这件事也要雷打不动地完成。”

6月11日,深益家戈友会在上海举行了隆重的戈友回归庆典,同学们举杯对酌,畅谈公益与未来。那天黄毅很高兴,多喝了几杯,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。有人没听清,问他“什么?”他又大声重复了一句:“我愿为组织的荣耀而活!”

黄毅(右)和深圳国际公益学院院长严骏

访谈

撕掉道德标签 直面行业挑战

《华夏时报》:从早期外围做公益志愿者,到成为专职基金会秘书长,你观察到的国内公益组织运作模式是怎样的?

黄毅:我是2017年戈13加入的戈友基金会,这些年跟很多公益同行有过接触,感觉不少公益组织做事是情怀驱动为先,有些项目其实并没考虑清楚为什么做,要怎么做,往往是劲头一上来马上就去干。事实上我们可能对需要解决的社会问题本身估计过低,对自己整合资源的能力和专业水准又估计过高,于是越干发现问题越多,越干感觉力量越弱,最后障碍太多干不动了,就使得当初踌躇满志的公益项目无疾而终,甚至做着做着就把组织给拖垮了,这种现象不在少数。背后涉及的因素很复杂,但公益产品设计不合理,无法形成可持续,最终导致公益项目生态难以良性建构是较为显性的原因。我突然意识到:纯公益组织的问题就在于大家离商业市场其实挺远的,也完全没有商业运营的逻辑。如果大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且主动学习和提升,可能会慢慢有改善。

《华夏时报》:现在公益行业有一种现象,似乎谁的年度筹资额越多,谁就越有“本事”,就是当之无愧的行业“老大”。你认同吗?

黄毅:的确,很多时候和公益同仁在一起交流,有些人最爱问的一句话就是“你们基金会年筹资额多少?”可是,公益组织发展的优劣难道就是要拼你的年筹资额度吗?我不认同这个观点,这不是一个好现象,而且根本不应该成为公益组织好坏的第一考量指标。公益组织不要去追求项目的体量和规模,没有意义。筹资能力强固然不错,但这个问题的核心是无论筹资额多少,你是否能真正把钱花好了,用在了该用的地方,发挥了最大的效能,这才是公益组织最应该做好的本分。

如果整个公益行业的价值观都往“拼筹资额”这个方向去偏的话,那在干吗?你既然能力那么大,你去做商业好了。公益组织在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使命可能只是个前端,我们最先去发现社会问题,然后尝试打造一种模式,或找到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,通过持续的探索和实践,借助社会倡导来引起政府、企业及社会公众的关注,最终由这三个群体共同推动其改变。单凭公益组织能改变多少?我们的力量太小了。

《华夏时报》:你认为目前国内公益组织优势何在?与此同时,你看到了哪些令人忧虑或值得警惕的东西?

黄毅:我认为目前国内公益组织的优势实际上来自外部,整个社会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,公众参与也越来越多。这跟整体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关,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,大家自然而然开始关注公益慈善。相应的,公益组织对自身的要求也比过去严格和专业。现在公益行业逐渐意识到“服务好捐赠人”非常重要,之前很长时间对这个问题的认知很欠缺,要么完全谈不上“服务”,要么对捐赠人唯命是从。我们当然要尊重捐赠人的意愿,但捐赠人也需要引导,让他们知道资金支持只是一方面,这种奉献带来的社会价值更加厚重。

说到焦虑和警惕,站在行业角度,刚才谈的“以筹资额论英雄”,公益组织之间明里暗里的攀比等,这些都让我很焦虑。对于公益组织来说,钱多了真的是好事吗?哪怕你的组织每年只有20万的预算,只有你一个员工,如果你能把事情做得很好,同样值得尊重和点赞。说句得罪人的话:大部分公益人深层逻辑思维能力较差,不擅长抽丝剥茧,但具备这种探究问题本质的能力又对公益行业尤其重要。所以公益人真的很有必要学习商业管理的优点。大家有没有做过类似调研:有几个公益组织的项目负责人真的是做项目出身?答案大多应该是否定的。即便豪情万丈情怀满满,但你真是一个好的项目管理者吗?不一定。这是我对公益行业的另一个担忧。放眼望去,大家都在推崇筹资额、都注重扩张捐赠,可同时又对项目本身准备不足、管理能力普遍低下,你说这两个事把它们放到一块可怕不可怕?

《华夏时报》:但我们注意到有些公益人听不得反面意见,认为自己头顶着“公益”这个标签,做什么都不容置疑。

黄毅:抛开从业初心不谈,这种表现在我看来更多的还是缺乏自信,不自信的背后就是不专业。有些公益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,也想要改变。但在改变尚未完成的过程中,有可能别人就已经把你的弱点暴露出来了。承认自己的缺陷并能主动认错纠偏对每个人都是很大的挑战,但如果人真能过这一关,不就什么都不怕了吗?任何一个行业要成长,必须要有正确的心态,没有什么事是不容置疑的。公益组织就是个服务机构,公益人也应勇于接受质疑,勇于撕掉固有标签,千万别把自己塑造成“上帝”。

站在戈友基金会的角度,我们无法改变别人,但求尽力做好自己。我特别感谢戈友这个群体,他们敢于发出质疑,勇于直面问题,他们的批评对事不对人,对我们组织的成长非常有帮助。戈14那年,我们组织了一个包括心智障碍者,肢残和视障等40多人的残障人士团队参加戈壁挑战赛,比赛结束之后,戈友圈的负面评价相当多,很多戈友给我发微信或打电话,都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同一个意思:你们是不是高估了自己对风险的把控能力?

《华夏时报》:当时你什么反应?

黄毅:说实话,当时很想第一时间就跳起来反驳,因为我觉得这件事的发心没有问题。后来想起经常自省的四个字:“戒急用忍”,就安静地想了两天,之后就意识到戈友们的提醒是对的——漫长艰难的戈壁之旅对健全人都是极大的挑战,更别说残障人士,中间哪怕出任何一点闪失,后果都不堪设想。一切体育赛事的前提,应以保障人的生命和健康安全为第一。

集结戈友朋友圈 打造公益新生态

《华夏时报》:戈友基金会服务的戈友群体都是各大商学院的精英,这些人足够专业也足够挑剔,要求不低。你们如何建构与之契合的公益生态?

黄毅:首先每个院校都有做公益的发心,这些商业精英的财务自由后,认为奉献社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,基于此,他们也希望参与的公益不仅要做好,更需合规。我就在想,戈友基金会究竟要做什么,才能真正匹配戈友们的实际需求。我们有专业的公益财务,法务,项目官员等执行团队,还可以跟公募基金会合作设计合法合规的筹款工具,每年我们基金会自己也会做财务公示,审计和财务公开都是我的日常工作,我干吗不把这些资源拿出来跟大家共享。所以,2019年戈15那年开始,我们把整个的业务模式和生态结构做了调整,尝试打造一个和各大商学院共同成长的公益平台。

现在各个院校的戈友们都可以到戈友基金会来做专项基金,但不是说你捐钱给我,而是我只做你慈善资产的托管,帮你提供合法的筹款工具,推动项目立项和合规。但这笔钱要做什么样的公益项目,怎么使用,如何筹款和传承,包括你们的公益愿景和志愿者动员等,都是你们院校在戈友基金会成立的专项基金管理委员会说了算,我们助力处理后续的一些专业性问题,也列席会议,但不参与具体管理。当然中间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及时纠偏,以免大家好心办了坏事。

《华夏时报》:戈友基金会专项基金的入门资金量要求大吗?

黄毅:门槛不高,就20万封顶,多了我也不要。

《华夏时报》:人家是钱多多益善,你这有钱还不要?

黄毅:我觉得你一年能把这20万用好就已经不错了,钱多未必好。无论是基金会还是专项基金,你拿的是第三方的钱,拿那么多钱放你账面上,又不能很好地花出去,你心里不害怕吗?这钱叫“善款”,捐赠人的爱心都趴在账上,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,你知道吗?

《华夏时报》:有些院校有好的公益项目,但筹不来钱,要怎么办?

黄毅:我们有一个玄奘之路戈友好公益项目库,有好项目又筹不到钱的,就把它拉进这个项目库来。今年开始我们会每年做1—2场戈友内部的公益项目路演,有项目没钱的,你来做路演,我会邀请各相关院校来评审,实际上就是创投,真的好项目一定会被嫁接到我们的平台。现在戈友基金会的业务范围还是比较宽泛的,环保扶贫、应急救援、教育等都有,现在包括厦门大学、复旦大学、上海交大安泰、同济大学,华东理工大学,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,上海高级金融管理学院和上海国家会计学院,湖南大学以及刚成立的跨院校组织“西部歌友联盟”等十个院校,有不少于10个专项基金在戈友基金会孵化成长。

《华夏时报》:其实这些来自商学院戈友的能量很大,贡献不仅仅限于做几个公益项目,他们应该会有更让人惊喜和亮眼的表现。你觉得呢?

黄毅:这个问题也是下一步戈友基金会要深入挖掘的,用“引领”这个词可能有点大,但我们确实想引领和组织这个群体,更多地关注社会公共事务,关注公益组织发展和公益项目提升,帮助公益行业更高效的成长。这里面可能还需要细分资源类别。比如上海高级金融学院,汇集了国内很多金融机构的高管,他们曾经做过一个公益项目,每年资助四川地区一个镇中心小学的40个贫困生。后来我们在一起交流,我说“这事挺好,但有些大材小用。资助贫困生当然有价值,但咱们这些金融高管是否可以做些更有价值的事情?”他们有些不解。我总结了几点。其一,我在深圳国际公益学院学习的过程中,接触了很多草根公益组织,企业基金会,甚至头部基金会。他们的通病就是对慈善资产的管理完全一头雾水。其二,这两年ESG成了热议话题,那我们是否厘清了:企业ESG和CSR之间是啥关系?企业ESG和公益组织又是啥关系?在这几个层面中,公益组织究竟是什么角色担当?

我知道上海高级金融学院有一个ESG研究院做得非常不错,我就说你们每年能不能拿出20万,面向国内的公益组织开几门课程,专门谈慈善资产管理或有效资助,或者谈ESG变革中,公益组织能做些什么?这对公益组织的专业提升太有帮助了,公益人也缺这块,做好了对整个公益行业都是巨大的推动。

未来我们将不断发掘各院校的专业特质,帮助他们对接有需求的公益组织,实现有针对性的专业赋能,我们称之为“技术向善”。我觉得它后续产生的效能要比一年筹几百万、几千万,社会价值要大得多。善款无论多少,总能花完,也只解决了眼下的问题。但长远来看,公益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就是建构一个良性健康的公益生态,只有根子上的问题解决了,未来才有希望。我们戈友基金会的25个理事全是来自商学院的校友,不管任何需求或战略改变,只要觉得是对的,他们都会不遗余力支持。这也是我能够在戈友基金会一直坚持的动力,他们鼓舞了我。我坚信:戈友朋友圈的能量场才刚刚启动,携手公益同行,更美好的就在不远处。

责任编辑:周南 主编:文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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